【现欧】我的男孩

*一发完结,老高视角。




很难想象我会喜欢上欧阳,一个在兴趣、性格、为人方面都与我大相庭径的男孩子。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与对旁人无异,稍微让我感兴趣的只是这头发乱糟糟、看起来不会把时间匀分到服装打扮的男孩子可能有天生的好运气,不管在日常生活又亦或是游戏上。


假如我喜欢上一个人,那这个人的身上必定有吸引我的特质。我与他熟络起来的开端并不是因为烂俗却浪漫的一见钟情,两个试图脱离来自家长束缚、勉强算得上是暂时重获自由的家伙,大概是没有这种闲绪来分出哪怕这么一点注意力给这种不切实际、荷尔蒙作祟的罗曼蒂克。


描述暗恋对象的长相应该是某种不成文的国际惯例,然而实际上用文字描绘一个人的容貌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出于私心(实际也如此),我决定把他归到“好看”那一类。


他眼睛很圆,眼尾下垂,瞳仁是焦糖色的,看起来很甜。

 常年抵触太阳,皮肤很白。

 有点小雀斑,也有虎牙。 

头发蓬松,大概很柔软,我说他看起来像小狗,他让我滚。

 很能睡,小猪仔一样。 

笑起来像夏天冰冻过的汽水,在外人面前很怕生,在宿舍里打游戏的时候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满嘴跑火车,挺熊孩子的。


他身上有一股洒脱、不服输的气质。这是他最让我羡慕的地方,对,我羡慕他。羡慕他可以直接对父母说“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填志愿,即使我本身对金融也略有些兴趣,也很羡慕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人生。而我本身,但凡我想对父母倾诉我的想法,父亲总会用“我们是过来人,有经验。况且我这个做法完全是为了你好。”来搪塞我,而母亲总是企图用怀柔的套路来换取一个无可奈何的妥协。

一开始我仍会跟他们争辩,我跟他们讲我的理想,跟他们讲我并不想按部就班,而他们固执地认为我太年轻,想法太过于幼稚、不成熟,他们用很多自以为充分的理由反驳我,但在我看来全是无稽之谈。后来最终我放弃这种无用的谈话,也放弃了挣扎。


看起来就像是连同梦想都一同丢弃了。 

那段时间我过得索然无味,仿佛被吞灭了所有的光。 

直到我遇见了欧阳。


这个家伙从来没有用种种外界强加于我的标签对我评头论足,他过滤掉我所有由经时间赠与的外衣所伪装的假象,用真诚到欠揍的语气跟我讲,他直觉我是个好人。我发现我愿意发自内心地纵容他的一切,打游戏时的暴躁脾气、比起外出更愿意躺在被窝上的习惯。就当他天生适合我的灵魂。


毕竟他是我在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时最无助的瞬间里出现的那盏灯。


在我没有做好暴露精神上一直以来的困扰的时候,他就已经贸贸然闯入了我的世界,既然进来了,我又哪会轻易地把他放走? 他自告奋勇地陪我去看心理医生;游戏进行到一半时不断地用余光偷偷瞥我,犹豫好久都没成功开口挑起的话题突然出现在微信的通知栏上,原来是问我要不要一起打游戏,因为医生说需要适当分散注意力;大概是挣扎了很久,在一贯逃课的周三他艰难地从棉被下面伸出一只手,用完全没有清醒的声音痛苦地喊了一句老高等我,最后趴在我旁边又睡了个天昏地暗。


在他把我当成玻璃娃娃、想方设法来维护我的自尊,而我又不作任何解释甚至享受这份独家关怀的时候,偶然就变成了习惯。 他们说高老师身边一定会有欧阳学长,反之亦然。要找欧阳学长,不如直接打电话给高老师来得更快。 我不作反驳,欧阳根本就是选择性接收信息。


然后在某天我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占据了我生活中的大部分。和他有关的话题我都有意无意地参与,可以忍受和他近距离的接触,用他用过、擦干净还回来的平板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帮他打饭时会用双倍钱买双份肉。


说不惊讶是假的。 这样的自己让我很困惑。


于是我花费了一个晚上的睡眠时间试图来搞清楚我对他的感情。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在对他出现过分的好感时时我曾以为这只是单纯对欧阳身上那份自由的渴求,把他当做是一种追逐的习惯。那种久旱逢甘霖的震撼和喜悦浪涌,吞没了我。 我罗列了种种可能——喜欢有时候是一桩自以为步步为营的精心算计——而每一种可能背后的结局都告诉我,我的的确确是喜欢他的,而欧阳又恰好是个男孩子。


心情有些五味陈杂。 

不过我居然觉得这理所当然。 

但是我失眠了。在凌晨三点。


我闭着眼假寐,尝试着酝酿睡意。对床有实践活动外出过夜了,所以宿舍显得很安静。能听见欧阳熟睡时绵长的、有规律的呼吸。声音很缓,很轻,有时候会夹杂着一些呓语,还有翻被子的窸窣声。 他曾经在临睡前打翻了温水,不得不在睡觉时调转了一个方向。和他脑袋挨着脑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中间的铁栏杆有些多余。我抬眼的时候刚好看见他阖上的眼睑,睫毛不卷,但很长。


枕着他的声音入睡,大概梦里都是阳光。


我知道这大概会是一段有始无终的暗恋。倘若把它比作一场孤独的战斗,那我早已丢枪弃甲,败得溃不成军,我的男孩,他连影子都是个劝降的高手。 我尝试着用解析高数时的逻辑和条理去干预这场来势汹汹的单恋,自欺欺人地以为假使这份感情还算理性,那就还有一万种退步的余地。但是又哪有什么理性的暗恋。所有一切都在酝酿,最终发酵成让人上瘾的多巴胺。


他笑,我的心就一起雀跃; 

他暴走,我就想哄他;

 他担心期末挂科,我逗弄完他以后会给他发整理好的笔记文档;

 他和女孩子约会,我什么话都不想说。 



——生气吗。当然。 

——气他背着我和女孩子出去玩吗。

 是气我自己连生气的借口和立场都没有啊。



我想要给他印上我专属的烙印,染上我的气味。 想告诉他既然不适应社交的环境,那就安心呆在我身边。 想抓住一阵自由的风。想梦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我自以为掩饰的天衣无缝,但是有人突然告诉我,嘿,难道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吗。我埋在心底的克制和隐秘可以被所有人知晓,唯独他我暂时还不准备让他知道。



我是爱他的,但他此时是自由的。 

也许我和他终将行踪不明,但他也不必知道我曾为他情动。 

——在所有事情仍在我尚能掌控的范围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人在独处的时候感情管理会失控,细小的疼痛会被放大百倍。他们说小白和欧阳看起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正如我和本子。我想我无法容忍这样暧昧、随口调笑的闲谈与假设,自制力开始脱序,他帮我重构的世界开始崩裂。但凡外界一点火星就能将我点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他。



洁癖仿佛是我与生俱来的一道防御线。以前我看世界很脏,世界看我大概也很脏。我常年依赖消毒水和酒精棉,妄想擦干净这个世界,又妄想世界让我变得无垢。


最后欧阳回来了,喘着气,带着雨水和尘埃。 

尽管心里在抗拒着这个脏兮兮的家伙,但是好歹紧绷的神经被舒缓了。他见我心情低落,主动把自己擦得干干净净,无辜又理直气壮地问我现在能不能到我身边来。他捋起袖子为我做思想工作,一开始苦口婆心地耐心劝导,然后越说越过分,激动地像是在高考动员大会的现场。我只管全部应好。


他后来提到游戏。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所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选择继续还是放弃的决定权交到他手上。 我说:“如果你十张里能抽到ssr,我就继续。”


命运完全由他掌控。但是这一刻我又突然醒悟,这段(我单方面的)感情已经渺茫到需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的事情上了。而在他抽出十个R之后,我甚至觉得放弃才是这场偏执的暗恋最好的归宿。想来他也是愣住了,我正准备伸手拿回手机,对自己说算了,寻思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他突然来劲,说分享可以再多获得额外的符咒;一分钟以后他把手机连同我突然明朗起来的希望一同还给了我,又开始念叨,他家乡的口音还挺可爱,他本来就很可爱。



不过现在我只想揍他。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下意识认为不应该由他来对我讲这些让我又能充满信念去坚持的话,但是又觉得,如果不是由他来讲,我并不会信服。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他默许了我的爱恋,而我会信以为真。纵然他迟钝、一根筋到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哪怕一点暧昧情愫的触觉。



我无可奈何,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从来都是他在操纵着我的一切,我又早已心甘情愿被他拿捏在手中。



我孤注一掷,爱他是所有的筹码,轮盘停止转动之前,我仍有无限种幻想的可能。 

假如有一天我放弃了这场偏执的暗恋,那一定不是昨天、今天和明天。






注: *“就当他天生适合我的灵魂。”出自杜拉斯的“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我是爱他的,他是自由的。”不是原创,来自知乎。

 *“也许我和他终将行踪不明,但他也不必知道我曾为他情动。”原句来自波德莱尔的“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不必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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